留白/刘昊然x白敬亭 | 《失物招领》
/上/
除夕夜，城中万家灯火。天空里，星星不太明朗。刘昊然坐在台阶上抽烟，一根接一根，断了再点。手机亮起时，他反射性地把燃了一半的烟头丢在地上，迟迟没有踩灭。
不是。
刘昊然合上手机，嘴角轻轻扬起，自嘲的气氛多一些。然后再点起一支烟，橘色的一点火光让他不孤独。
家里的小孩子闹哄哄一群跑来他眼前时，刘昊然指间的烟燃烧得正旺，他急忙掸了掸烟灰，起身，脑袋里空空如也。
刚刚在想什么呢？或许是他。
周围的孩子们“小叔小叔”地叫着，一副不饶人的可爱劲儿。刘昊然接住塞过来的一捆仙女棒，语气宠溺，“好好好，小叔这就给你们点。”
他拿出打火机，弯下身子打燃，另一只手捂着火光。烟花逐个亮起，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在空中划起漂亮的图形。
刘昊然远远地看着，笑容也很漂亮。他忽地记起几年前的除夕夜，白敬亭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急事，让自己立马下来。那时候他们正冷战，良久，他才闷闷地回了一个“嗯”字。
推开单元门的时候，白敬亭已经点了几根烟花，见他过来便快走了两步，一边给他扣上羽绒服的帽子，一边塞给他两根烟花，然后转身自顾自地在空中乱划。
刘昊然没有动，左手插在口袋里，“不说话我回去了。”
其实是孤注一掷。
“我对你，从来不是喜欢。”白敬亭像是认定了他逃不掉，过渡的话尽数省略。
空中重复划过他二十六画的名字，正楷，他最喜欢的。
“有可能的话，我想，很爱你。”
他们指尖相簇，他藏在白敬亭的怀里，而他的双唇温柔辗转。刘昊然的初吻，在二十岁那年走失了。
/下/
孩子们玩儿了十几分钟就散了，燃尽的烟花棒掉了满地，只有空气里还留着一点烟味。刘昊然摇了摇头，弯腰把它们一个个拾起。
热闹是他给的，却不是他的。
有关他们的那几年，很多事情的缘起已经不得而知，它们像雾，也像烟，几乎随风而逝。但白敬亭丢在时光缝隙里的模样—他弹琴时骨节分明的手指，亲吻时浅浅上扬的唇角，拥抱时破土而出的心跳，却拼凑得很完整，以一种侵略性的姿态席卷而来。
岁月才是不饶人的，那么他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呢。
错了，是他自己放不下才对。
可谁又能忘掉一个不辞而别的人呢？他偏偏选了最错的方式，也最难忘。
刘昊然收好烟花，重新坐在台阶上。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手里捏了好一会儿。一个星星都没得数的夜晚，他突然觉得，该给白敬亭打个电话了。至少，一句新年快乐是要说的。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你好。”
白敬亭的声音低低的，掺着些哑。但仍然动听。
“你…没有换号码？”话一开口就错了，只怪电话通得太快，他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开场白。
白敬亭沉吟了片刻，“嗯。也许是习惯了。”
习惯什么呢？以前自己没事就呼他的幼稚样儿吗。他也挺怀念的，毕竟如今想听听那个人的声音都这么费劲。
“最近还好吗？”刘昊然故作轻松，甚至给自己点了一只多余的仙女棒，僵硬地在空中乱晃。
“还好。”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他过得一定要比自己好得多。可还是要问，就像曾经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确认他有多爱自己那样。
“说什么？说你…爱我呀？”
“哎，你…”
亲吻替代了言语。
他无法不沉沦。
“昊然，我要结婚了。”巨大的烟火声里，白敬亭的语气温柔而疏离，把他拉回这赤裸的现实。
刘昊然的动作一滞，任由手中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燃烧。很多字眼飞快地从眼前闪过，他却开始哽咽。
他要结婚了，是啊，要结婚了。可他怎么舍得他幸福？他很自私，他做不到。
只剩沉默。
“她…很漂亮吗？”刘昊然努力扯出一个不难看的微笑，继续故作轻松。
其实是逞强。
“嗯。很漂亮。”
他能想像得到白敬亭此刻的表情，甜蜜多一点，宠溺也多一点。嘴角扬起的时候，右眼角的泪痣仍然动人。
他好羡慕她。
倘若当初不招惹他，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贪心？他无数次这样问自己。
没有答案。
时至今日，谁的心先起了开端已经不再重要，反正已由他收尾。哪怕过分残忍，哪怕拱手让人。
刘昊然点了一支烟，已经是这包的最后一根。他颤抖着吸了一口，然后把头埋得极低，很久很久，直到烟气汹涌，眼眶有些潮湿。
高二那年，白敬亭坐在刘昊然斜前方。他写得一手漂亮好字，就在元旦前夕给熟络的朋友写几张贺卡，无非是“新年快乐、学业进步”的字眼。
刘昊然打球回来的时候没走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似地说，“哎，也给我写一张呗，就用你平时的那种字体。”
没成想白敬亭当了真。
刘昊然在家门口的信箱里翻到那张卡片时，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尘埃，但无论如何也遮不住白敬亭漂亮的字迹。
是他最得意的正楷。工工整整。
“祝你岁月无波澜。”
那时他们还是没说过几句话的关系，后来刘昊然过意不去，仗着自己的书法功底，龙飞凤舞地用毛笔在宣纸上勾了两句诗，回赠给了白敬亭。
“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刘昊然抽完最后一口烟，他决定再一次孤注一掷，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回到从前，你还愿不愿意重蹈覆辙。”
“如果有可能，我想加倍地爱你。”
是了，白敬亭仍然是他最柔软的少年。这样就够了，足够了。他不过是选择停留在自己的岁月里了。他是他半生里的不可多得，永远都是。
手中的烟花缓慢燃烧到末尾，刘昊然想，他应该爱别人了。
就像他在电话里最后讲的那句话一样，“祝你岁月无波澜。”
他走失的心，该有归处了。
那么，预祝新年快乐。
磨叽磨叽：
用了两个小时写完啦 阅读愉快 虽然是虐…因为我根本没打算甜起来【小声】【溜走】
BGM用的是Live版《到不了》《爱你》《错的人》
假期沉迷蒙面无法自拔 欢迎大家去听哦 ⁽⁽ଘ( ˊᵕˋ )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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