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翩翩

【留白/余淮x乔燃】本末 01


01


余淮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还是深蓝色的,远处高楼间的红色信号灯埋在雾气里忽闪忽闪,异样的,同这座城市一点点苏醒。

颓废极了。他想。


这里到了一年中最长的雨季,天总阴着,雾气也没有散尽的意思,就算是不出门能见度也极差。余淮已经很久没有遇过这样糟糕的天气了,上一次离开时北京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转眼间再回来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他从来不觉得时间走得多么慢,可能是习惯了一个人之后日子就过成了流水账,不需要抱有期待,捋着前一天将就着生活就好。


余淮现在住的屋子是朋友给联系的,算是临时借住的性质,辗转着听说屋主在英国那边,不常回来,其他的信息一概不清楚。朋友知道他不爱麻烦人的性子,好几次打了电话叫他放心住着,不碍事云云,可余淮心里常常会多出点局促来。他总不自觉地瞎想,内容无外乎是英国,有关那个人。


记忆的旧匣子一旦打开,能想起的只剩下不圆满的事情。而时至今日,他们逃了补习班跑到山顶看星星的夜晚仍然不休地在余淮的眼前流连。那句他无意中脱口而出的话一语成谶。“原来我们看到的都是过去啊。”


在振华上学的时候,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无所顾忌的,无比有底气,余淮会教他解复杂得要命的数独,他则逼自己背绕口得要命的古文。可如今的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再能痛快地脱口而出,与他相关的一切已经在余淮的生命里缩成一个微茫的点,他能记起的只有不圆满的过去,不圆满的他们。


这些都可以一带而过,但不置可否,他终究是一道坎,绊住余淮三分之一的人生。


乔燃乔燃。


很多事情留到今天已然经不起推敲。余淮很清楚,世界是那么的大,自己凭什么会见到他,就算见到了又能为他做什么?什么都不能。余淮自知一切单方面的瞎想都是徒劳,于是在这个漫长的雨季里,他决定不再去想那些事情。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吧,这样最好。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缓慢地将全部的天色打湿。客厅没有开灯,电视正转播着足球比赛,节目很单调,余淮盯了一阵屏幕之后终于感到乏味,他从抱枕底下抽出遥控器调了静音,然后找了一个不费力的姿势陷进沙发。他想什么事都不干,什么都不想,就掰着手指数日子,在攒满的那天自然而然地逃离这里。


归根结底,他不喜欢一个人的北京。



乔燃走出国际机场之后雨已经下得相当大了,他看过天气预报,在回来之前就特意备了把伞。从前的他不管雨势大小是一点都不爱打伞的,只偶尔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蹭别人的躲躲雨而已。


那时候某人总把伞更多偏到他那头还一脸嫌弃地说,你能不能记着点事儿啊,你这样早晚被小爷我淘汰。可乔燃还是不长进,永远在下雨天若无其事地跑到那人伞底下,然后跟没事人似的拽着他往前走。


撑开雨伞时乔燃的动作是一气呵成的熟捻,他几乎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从来没离开过,也从没失去过什么。他怔了一下,随后摇摇头,宽慰似的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余淮还是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极长的梦。那年秋天他刚进振华一周,开学的时候顶着全班第二的成绩自作主张坐到了最后一排,没同桌。乔燃就是这时候作为插班生来的,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余淮根本没抬头,直到张平问了一句谁愿意新同学坐旁边时他才有了点反应。


其实当时没同桌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插班生都是陆续进来的,所以空位称不上少。可余淮当时脑子一热,不用想地便拉开椅子站起来,揉着后脑勺朝着乔燃的方向很大声地说,你坐我旁边儿吧,我们做同桌。他当时没好意思和乔燃对视,眼神只是飘忽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意味。


好,谢谢你。乔燃这样说,然后他向着自己走过来,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他在笑。


那是他们之间一次为数不多的生疏的交谈,更多的是十六岁惯有的青涩。余淮其实挺感谢那时候的自己,倘若他当时没了那一股冲劲儿,他和乔燃大概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也更不会在他问自己物理和篮球选哪一个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选你。


余淮在振华的三年始终是不收敛的,对乔燃的喜欢也是,可他们最后还是败给了现实。他还记得文理分班的时候他们坐在天台上,乔燃别过脸缓慢地和他说,人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同样的拖延。那你一定要去北京啊,这样我们就又在一起了。


后来余淮才懂,那个时候他们的人生就已经有了时差,两个人被迫分岔,走向两条未知的路。他以为相交并不是偶然,却不曾想过之后会是渐行渐远的必然。


他真切地失去了他,却不愿彻底地丢掉他。自我惩罚,余淮已经煎熬得够多了,可还是忘不掉。


他喜欢乔燃,人尽皆知。


可惜不在从前。




1 第一次写拉郎

2 磨磨唧唧的虐向

3 开心为主 行文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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